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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当汤妮吃完早餐出来时,史恩正准备离开。告诉汤妮,他要开车直达开格瑞。他看来好象对这次旅行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当我回来时,你还会在这儿吧?是不是?”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不辞而别吧?”
  “当然不会啦!”她说:“你只不过是去几天而已。”
  听到这句话,史恩脸上的阴云立刻一扫而光,代之而起的,则是宽心愉快的笑容。“这就是我所要知道的。自己要保重喔!汤妮。我可不希望你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别把我老哥放在心上。”
  史恩对昨晚的事还被蒙在鼓里哪!汤妮目送车子扬尘而去,心中稍带歉意地想着。自她今天一早醒来,思绪就一直围绕在瑞福身上。她转身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正站在庭门口注视着自己,她感到双额一阵臊热。汤妮看着他,想确定他是否一如昨夜那般温柔多情。
  他的微笑使汤妮大感欣慰。其中不再含有敌意,看来好似在说,我们会成为朋友的。“你吃过早点了吗?”瑞福问道。
  汤妮点点头。“我正要去挑选马匹,今天将是忙碌的一天。”
  “那么我也不留你了。我想我们在七点十五分离开,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汤妮此刻唯一所想到的话语。她以前从来没有在男士面前张口结舌过,但是现在却发生了。也许是因为自己仍不敢相信他竟会转变得这么大──或许她只是无法确定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史恩只是离开几天而已,根本无需找人接替他的工作。瑞福说不定是自愿留下来的,难道是因为她吗?她希望自己能确庭这一点。这对她来说,突然变得非常重要。
  她一整天再没有见到瑞福。在晚上六点三十分的时候,她将马匹安置在栅栏旁,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已完全忘记瑞福过去种种的不可理喻,而只是一心盼望今日的晚餐,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别墅中缺乏淋浴设备而感到不便,她必须将在今晚所需的一切用品,都带到住宿区沐浴更衣,然后将所换下来的,满是臭汗尘土的衣服留在那儿。她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在与瑞福会面以前,再回别墅一趟。
  她选了一件前身有着一排钮口的浅绿色洋装,这套衣服更能衬托出她一头光滑浓密的秀发,和散发出青春气息的健康气色。当她下来时,瑞福已在大庭等了。他穿了一件开领衬衫,一条时髦的宽松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夹克,当他看到汤妮时,眼中很明显地表露出赞美的神采。
  “难怪凯格会把持不住。”他一面打开那辆敞篷轿车的车门,让汤妮过去,一面柔声说道。
  汤妮抬头看着瑞福,他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讽刺的意味。眼神中亦毫无轻视的态度。但是汤妮心中却仍感到一丝异样。
  “我还以为我们已说好忘掉这件事情呢!”她说。
  “我们是已说好了。”他跳进车内,对汤妮露齿歉意地一笑,这就足以使汤妮原谅他以前一切的错误了。“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是值得一谈的。”
  松涛馆是在公路旁边不远处,一个避静的地方。来照顾这儿生意的大都是一些熟主顾。这家餐馆座东面西,景色雄伟壮观。汤妮觉得只有整日坐在这儿,欢赏风景就够了。
  “洛矾山脉的景色都是大同小异,”当她低头啜饮咖啡时,瑞福说道:“我并不是说自己已厌烦了这种景致,只是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此时此刻,我更欣赏餐馆对面的景色。”
  汤妮绿色的眸子与那灰色的眼睛四目交会,嘴唇绽放出鲜花般的微笑。
  “为什么?”她问。
  有好一阵子,他只是惊异地看着汤妮,然后才摇头笑道:“你自己知道为什么。我们都知道。当我们在公路上首度碰面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但是你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尽量保持音调轻快。“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出来。”
  “我只是尽量不使你的外貌影响我的判断。”瑞福谦虚地承认。“也许是我做得太过份了。”他顿了一下,抬眼望着汤妮。“当时我记下了你的车号,准备过一会儿追过去。你是驾车向东行,所以我猜想你可能是要到开格瑞去。”他苦笑。“然后当黛安将你与孩子合照的相片拿给我看后,我不禁大感惊讶,回来后,又发现你和史恩在一块儿,我就如同面前有块迎风招展的红巾的公牛一般,大发雷霆。其实我早就了解凯格“寡人有疾”的毛病了,我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汤妮嘎声问道:“那么,是什么使你改变了看法?”
  “我已告诉过你。我曾想过好久,了解这对你──同时也对我,都不公平。现在史恩离开这儿,正是个让我求和的大好机会。”他浓黑色的眉毛突然扬起。“你觉得我到现在为止,表现得怎么样?”
  “值得称赞。”汤妮尽量表现出毫不受他话语影响的样子。“史恩看来好似认为这趟旅行没有必要。”
  “是有必要。”瑞福平静地说道:“凯伦想看看他的儿子,所以史恩必须得去。”他看到汤妮眉头微蹙,于是又摇头解释。“我的母亲在我八岁时就去逝了,我的父亲过了一年后再婚,史恩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
  “难道你就无法称呼她为母亲吗?”
  瑞福耸耸宽厚的肩膀。“她只比我大十岁。看来倒像是我的姊姊。当时我的父亲也只有三十几岁,所以也没什么分别。”
  “你憎恨她吗?”这个问题使得瑞福灰色的眸子显出一副极为有趣的样子。
  “不!我只是憎恨我父亲挡在我和凯伦之间。当时她是一个九岁男孩心目中最完美的玩伴──她年纪正好大得能够了解我的心事,而又未失童稚之心,能与我打成一片。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瑞福此时的眸子益显温柔,其中并掺杂了一份令人难以了解的感情。“我现在仍是这样感觉。十五年来,她一直都需要靠轮椅行动,有些女人的心理可能因此而变得无可理喻,但是凯伦就不会,她是我所认为的人当中最有勇气的一位。”
  汤妮想着他的话,心中不禁对凯伦感到一丝慕羡。她希望自己也能得到瑞福如此的推崇与尊敬,但是她却必须先付出多少的代价啊?当那次意外发生时,凯伦·史都华也只不过是二十几岁,却必须同时承受失去丈夫与行动能力的痛苦,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她一定是位特立独行、杰出的女性。”她说。
  “她是的。”瑞福骄傲地回答,然后轻松地说道:“告诉我一些有关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来到加拿大的?”
  这是汤妮最不愿意回答询问题,虽然莱迪对自己所造成的伤痛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深刻,但是这并不是一个能够与其他人讨论的问题。她只有含糊其辞。
  “别人提供我这儿的一个工作机会,但是事实却证明与我的理想相去甚远。为夏农工作,只不过是临时性而已。”
  “那么当你离开这儿后呢?”瑞福的语调仍是那么的轻松。
  “那要看清形了。”汤妮说道。心中想到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又要单独一人了,不禁感到一丝惆怅。“我还不敢确定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是的,我也有同感。”瑞福伸手招呼女侍拿账单过来,双眼凝视着汤妮,那其中蕴含的情意,令汤妮不禁面红心跳。“我们必须好好研究一下。”
  他们在十一点以前回到铜湖,而且发现那些热衷于烤肉的人群,都已被湖面上所吹来的冷风驱散了。
  “在上两个周末,史恩在这儿设置了一个扬声器以提供跳舞的音乐。”汤妮一面从车中出来,一面说道:“现在他离开这儿,也没有人再想到了,不过那的确是个极为成功的构想。”
  “我相信是的。”瑞福的口气有些警讶,好似史恩能想出什么成功的主意,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他应该将它列为长久性的措施。”他停顿了一下,低头望着她,在月光下,他脸部的轮廓更显分明。“来一杯睡前酒如何?”
  “我实在该回去了。”汤妮心中犹豫不决,其实她并不希望今天这个夜晚这么快就结束,但是她又觉得应该远离瑞福,以免陷得太深。“我已答应几个孩子,明天早餐前带他们出游。”
  “现在还不太晚,”他说:“我很希望你能过来。”
  “我整整一个晚上都与你在一起,难道还不够吗?”她笑道。
  “这是永远不会够的。我是你的老板,你难道要我下命令吗?”
  汤妮不禁笑了起来,以示妥协。“严格说来,这已超出你的权限,但是我不会为此而争论的。你带路吧!”
  在窗帘拉上,只有几盏小灯提供极为微弱的光线下,史恩的那个小房间就显得益发狭窄了。汤妮坐在长椅上,看着瑞福一手拿着她所要求的马提尼洒,一手拿着为自己所谓的威士忌走过来。
  “是什么使你走上这一行的?”汤妮接过酒来问道:“你看来不像是对这行业感到兴趣的那种人。”
  “老实说,是的。”瑞福坐在她身边说道:“铜湖宾馆只不过算是‘投石问路’而已。假如在这一旅游季结束时,生意还不错的话。我们就决定在全国成立连锁性的旅游宾馆。”
  “由史恩来主持吗?”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我认为他的表现不错。”
  “主持一家还是一连串的连锁组织是需要不同的能力的。到现在为止,他的表现也仅是差强人意而已。”
  “他只有二十三岁,”汤妮抗议。“他仍然在学习。不要因为你在他那个年龄的时候,就已了解自己所要走的路子,就希望史恩能够同你一样。”她停了下来,突然想到这不关自己的事,同时也为自己的孟浪感到歉疚。“抱歉!”她说。“我……”
  瑞福以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是什么使你认为我在史恩的年纪时,就已了解自己所要走的路子了?”
  “也许是本能吧!”她回答:“我想你也许总是知道自己所要的东西,瑞福。”
  “你也许是对的。”他别有用意地缓缓地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就象现在。”
  汤妮无言地放下酒杯,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自己也希望这样。上一回,瑞福亲吻她时,是那么的粗暴,这一回,却是温柔而甜美。汤妮的身体完全依偎在他怀中。她可以感觉到瑞福宽阔结实的胸膛紧压着自己的胸部,健硕的肌肉在她的手指下悸动着。上一回,她是无法反抗,而这一回,她却是不愿意反抗。
  瑞福突然停下来,凝视着汤妮,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灰色的双眸中已失去平常的冷静,当他说话时,毫不掩饰其中的率直。
  “你总是这么快就范吗?还是因为我是个特别的例子?”
  汤妮伸出手来,触摸他的脸庞,全身仍因刚才的激动而颤抖着。“你是个非常特别的例子。”她呢喃道:“我以前从没有过如此的感觉。瑞福,连一点儿都没有。”
  “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什么使我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她说:“并不是你所指的那样。”
  “难道你的意思是将自己留下来给我这种人吗?”
  这句话刺伤了汤妮,她挣脱了瑞福的怀抱。“假如你是这么认为的话,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当她站起来时,瑞福拦住了她,将她拉住。“别走,这样岂不太煞风景。”
  汤妮放松了一些,但也仅是一些而已。想猜透那双灰色眸子后所隐藏的真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你对凯格·夏农的事情还不能完全相信,是不是?”她说;“你仍然相信是我的错,对不对?”
  “也许这不能算是你的错。”他承认。“或许你是无意的。”
  “一定是这样的。”汤妮幽幽地说道:“假如我每次做什么事,都要注意这些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但却微不足道的细节的话,那么我根本没办法做多少事情。”
  “但是却可以省却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瑞福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秀发,一手放在她颈后,使她头部无法动弹。他望着汤妮的樱桃小口,眼中所包含的欲火令汤妮不寒而栗。“现在我绝不会有所误解,你心中想同我作爱的欲念,就跟我想与你作爱的欲念一样强烈。”
  “我所想要的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她说;“反正是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不会?瑞福的双手在她身上游移着,手指轻触她颈背,令她有股欲飞腾上升的感觉。当瑞福再度将她拉入怀中时,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手上的热力如电般的传遍她全身的肌肤。“我相信你会感到好快乐的,我们都会感到很快乐的。”
  汤妮闭上双眼,几乎完全沉溺于瑞福抚摸她胸部的快感,但同时,心中却又天人交战着。瑞福是一个理想的情人,正是一般女性所梦寝以求的。她确信瑞福会使她感到很快乐,因为他现在所做的,已令她无法自持了。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精神与肉体的力量才挣脱瑞福的双手,她喘息着说道:“这一回你可是不能得逞,瑞福!这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是不是?随心所欲而不顾一切后果。哼!对我,你可不这样,我不能忍受你这种态度!”
  “好啦!”瑞福也冒火了,猛然地放开她。“你冷静一下行不行?不行就不行嘛!何必如此小题大作。”
  汤妮已感到有些后悔了,她本能的为自己寻找借口。“我只是不希望被这样视为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对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视为理所当然的。”他的语气极为严历。我只是依循我的生理需要,而这本是应与别人分享的,却在刚才被打断了。”
  “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她微弱地抗义着,然后看到瑞福的嘴唇再度讥讽的笑着。
  “没有人会那么幼雅的。”
  汤妮面颊发热,知道自己是无辞以对。“好吧!就让它发生好了,对你来说,这种事是经常发生的,对不对?”
  “也不是经常的。”他反唇相讥。“今天晚上我就遇到个冷血动物。到底谁才有资格做你的入幕之宾呢?”
  汤妮冷冷地看着他,怒形于色。当她站起身时,竟是惊人的稳定。“晚安,史都华先生。”
  “汤妮。”他的声音令汤妮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等一下,好不好……求求你。”
  是最后一句话令她转头回顾。瑞福·史都华不是那种轻易向别人低声下气的人。他坐在原处,一副做势欲起的样子,脸上复杂的表情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汤妮没有移动。“你要说什么,就这样说好了。”
  “回到这里,他说:‘我不会碰你的,我只想与你谈谈。”
  “好吧!”他的口气听来好似有些委屈求全,甚至还有点儿痛苦。“我向你道歉,我误会你了,并且几乎重蹈覆辙。我们能不能再重新开始?”
  “史恩再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汤妮柔声提醒他。“而你马上就要走了,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我乘飞机到这儿只需要半个小时,”他回答:“而且我的时间又不受控制,你说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我想我可以改善这一点,以做为重新开始的第一步。等比尔回来后,你就有较充裕的时间了,我可以带你到镇上去逛逛,这样子,我们就能更进一步地了解对方了。”
  现在汤妮的思绪一片混乱,在不到五分钟之前,瑞福本仅想与她共度一夕之欢而已,而现在,他却好似在做长久的打算。汤妮不知是否该相信他所说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她以前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渴切地盼望过一件事情。
  汤妮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吧!我也愿意这样。”
  好极了!瑞福冷不防地站了起来,看到汤妮眼中戒备的神色,他摇头道:“我只想送你回去,没有其他意图。你最好别说你自己可以回去,因为若是这样,你就是对我缺乏信心。”
  “我没有说话啊!”她说。
  瑞福笑了笑,于她相偕走出房间,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那栋小别墅走去。
  比尔意外地在星期二回来,几乎个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他是个沉默寡言,他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与瑞福在办公室中谈了几分钟,然后出来,向正在替白银上鞍、准备带队出游的汤妮走去。
  “我听说你很尽责”,他粗声地说道:“谢谢你的帮助,现在老板要见你。”
  她发现瑞福正在办公室中查阅账薄。“看来我在这儿是多余的了”,她酸酸地说:“除非你能在未来几天为我找到其他的事情做。我已答应史恩说我会等他回来的。”
  瑞福抬起头来看着她,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你不必做什么事情,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了。既然比尔回来,我们都可以休几天假,搭乘飞机到堪浦斯去玩一趟,你觉得如何?”
  “好极了!”汤妮笑逐颜开。“但是你有时间吗?”
  “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吗?”瑞福放下笔,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到这儿来!”
  汤妮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凑上嘴唇。这三天来,他们的感情在汤妮许可的范围下进展神速。汤妮在瑞福热情的拥抱下,脉搏不觉加速。
  “你已把我栓在绳子上了。”瑞福轻吻着她的发丝说道:“你也知道这一点,我们要在史恩回来以前,痛痛快快的玩上几天,然后……”他没有再说下去,只用双手的拥抱与嘴唇的亲吻代表承诺。
  这两天来,他都是以这种温存的态度来表达承诺与保证,而汤妮却只能盲目地接受。她了解自己对莱迪的感情在于对瑞福的比较之下,就如同水之淡薄对酒之香醇,她现在正是醉后方知酒浓──已无法客观地退站一旁,冷静地考虑整个事情。她现在希望能与瑞福在一起,感觉到他的双手于嘴唇和那奔腾热烈的激情。
  当汤妮确实了解自己坠入爱河时,正是在星期四下午,与瑞福从湛路浦斯驾机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发生得那么快,令她几乎无法相信,但这的确是真的。她看着瑞福稳定地操纵飞机,心中不禁怀疑他到底对自己是否是真心的,她实在没有把握,因为一旦有感情涉入其中,那怀疑的阴影就慢慢地爬上她的心房。
  瑞福转头,对她露齿一笑,“感觉如何?”
  汤妮点点头,报以微笑。“我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么小的飞机中会感到安全。”她说:“不过我一点儿都没有感到不适。你学会开飞机有多久了?”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拿到飞行执照了。”那双灰色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一丝阴云。“我喜欢飞机胜于驾车。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降落了。”
  瑞福的情绪如此起伏不定,令汤妮不禁感到奇怪。她实在想不出原因来。也许是想回到孩童时代的往事吧?还是一些他不愿意回想的事情?汤妮本想发问,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过去的让它过去好了,又何必提起呢?此外,就算她问了,瑞福又愿意回答吗?
  飞机平安无事的降落了。汤妮在瑞福的扶持下跳下飞机。她轻盈地在瑞福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以示谢意。
  “今天真是玩够了”。汤妮说:“而前两天亦是如此,真是棒透了。”
  “还没完呢”!瑞福怪腔怪调地回答:“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假如你愿意的话。”假如她愿意的话,汤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当然愿意了,难道你还怀疑这一点吗?”
  瑞福摇摇头,嘴角撇向一边。“你今晚是想到松涛馆去,还是留在这儿?”
  “让我们留在这儿”,汤妮兴奋地说道:“等一会儿,我们可以去游泳。今天晚上的湖水看来好清澈啊!”
  “听来不错。”瑞福同意道。
  玛佳正在柜台填写一些单子,抬头看到他们进来,眼神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瑞福的身上。
  “刚才史都华太太打电话过来。她请你一回来就打电话过去,她说是很紧急的事情。”
  “是吗?”瑞福平静地说道,然后看着汤妮,耸耸肩歉意地说道;“我想找最好现在就去打电话。晚餐时见。”
  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汤妮不禁怀疑这一电话到底要打多久?但是她马上又为这想法感到羞耻。瑞福今天一整日都在陪伴着她,她又怎能嫉妒瑞神的继母占用去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呢?汤妮微笑地点点头。
  “好的。”
  汤妮向小别墅走去,心中则在猜测这电话的原因。最可能的就是因为业务问题,但是从瑞福的态度与举止看来,却又像另有原因。汤妮发现自已不止一次地对凯伦·史都华与其继子的关系感到奇怪,他们之间只不过相差十岁,怎么看来,也不像是母子关系,倒有些像姊弟。瑞福自已也会这么说过,但是当时他只是个小孩,而现在呢?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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