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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凶兆



  他们身后,由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的轮廓装饰灯放射出的闪闪烁烁的光芒组成的城市空中轮廓线极为壮观,世界贸易中心大楼的雄伟的双塔高耸入云,使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渺小。然而,他们并没有回头欣赏身后这幅壮丽景色。他们必须走在俾斯马克手下那帮匪徒的前头并同他们拉开距离。而且邦德还需腾出时间来思考问题。假如真像他们所怀疑的那样,俾斯马克是“幽灵”组织的成员,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新冒出的布洛菲尔德的话,那他们的敌手可能已经走在了他们前头。
  邦德早已领教过“幽灵”组织的厉害,不敢存丝毫轻敌之心。这一点在当前的形势下尤为重要,因为该组织重新出现在一个各大恐怖组织均与莫斯科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的复杂世界上。M和秘密情报局以及安全局的其他长官曾一再强调,恐怖分子的行动几乎完全是与苏联的行动一脉相承的。
  少年时代读那些老派恐怖小说时,邦德常常读到一些企图控制整个世界的思想疯狂的教授或天才的故事。年轻的邦德当时心里就在想,不知这些思想疯狂或者说邪恶的家伙一旦控制了世界之后会怎样处置这个世界。现在他知道答案了。“幽灵”组织以及其它与之类似的组织就一心要将全人类慢慢推入一个完全由国家支配的社会之中,个人将没有任何自由,一切行动和思维活动都受着国家的控制,甚至小到听什么样的音乐和读什么样的书这一类的事情也要受国家控制。
  粉碎了“幽灵”组织,詹姆斯·邦德就算是有力地捍卫了真正的民主——所谓真正的民主并不是指近年来弥漫于西方世界的那种虚无缥缈、虚情假意的民主理想。
  此刻,他的任务是以自己的智慧战胜敌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直奔得克萨斯,凭着自己临机应变的本领去面对俾斯马克。但当他一边平稳地驾着绅宝车慢慢行驶一边在心里仔细盘算之后,邦德又觉得还是先找个地方隐藏两天为好。“如果我们两人都注意观察身后的动静,”他对赛达说道,“而且尽量避免抛头露面的话,我们很可能看出俾斯马克是否存有杀人之心。只要他与‘幽灵’组织有关,此时他便会派出大批暗探四处搜寻我们。”
  赛达提议去华盛顿——“不是说去大都会区或乔治敦区,但要选在市区附近。干线公路旁边就有许多汽车旅馆可以供我们人住。”
  这主意听起来颇有道理。汽车一上收费公路,邦德便踏住油门,将车速调到安全合法的最高限度,然后打开经济速度控制开关。凌晨三点前后他们便抵达了哥伦比亚特区,这时两人都留神观察身后是否跟上了尾巴。邦德先沿着环城公路开了一程,然后开上了安娜科斯夏高速公路,并在途中找到了一个带有汽车旅馆标志的出口。
  他们选的那家旅馆是个大得足可以隐身几天的大地方——三十多层高的大楼,还带有地下停车场,邦德的绅宝车可以藏到那儿。他们分别以卡洛尔·路卡斯女士和约翰·伯金先生的名义分别办理了住宿登记手续,然后被安排住进了二十层楼相邻的两个房间。两个房间都带有阳台,从阳台上可以眺望安娜科斯夏公园绿化带和河对岸的景色。赛达说,往远处看,他们恰好可以望见安娜科斯夏和十一街的那些小桥,还可以隐约望见大煞风景的华盛顿海军造船厂。
  两天,邦德心里盘算着:先蛰伏两天,睁大眼睛观察形势,然后开始西行,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要命地驱车西行。“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四十八小时内便可以抵达阿马里洛。找个地方歇息一夜,养足精神,到那时我们该已知道俾斯马克是否派人缀上了我们。假如没有……”
  “我们就直入虎穴。”赛达替他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她似乎非常冷静,对此去的前途无忧无惧,尽管她和邦德两人谁也不会忘记他们的同事曾遭遇何种命运——成为腐烂的尸体从路易斯安那的沼泽地中被拖出来。
  当黎明的曙光降临远处的华盛顿时,他们两人正在邦德房间的阳台上商议着。
  “现在应该恢复本来面目了。”邦德说道。尽管进旅馆登记时换了新名字,但邦德仍是一副“彭布兰纳”的模样。而此时,他洗去头发上的灰色,摘掉胡须和眼镜,除了头发——那是很快可以重新长出来的——稀少了些之外,看起来已基本上恢复了他原来的模样。
  赛达的模样很容易被俾斯马克的帮凶们认出来,因此,她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给自己化装——改变发型,描黑眉毛,再配戴一副厚水晶镜片眼镜。如此简单地一改装,她便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在邦德看来,关键的问题是要注意防范俾斯马克的手下。“六个小时一班轮流值班。在旅馆休息大厅里,”他提出了唯一可行的办法。“我们守在适当的地方,留意观察进出人员的面孔。假如那四个坏蛋中有一个出现,或是四人同时出现,我们就采取必要的措施。两天过去,我想应该就能甩掉他们了。”接着,他们作出了最后决定——明天夜里趁黑离开旅馆。邦德保持本来面目,不再化装,而赛达出发前也要恢复原来的模样。
  该办的事说干就干。他们以掷硬币的办法决定该谁第一轮值班,结果赛达输了,于是便径直下楼去休息厅里值夜。
  开始休息前,邦德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其中最主要的是那个公文箱。飞刀已经依原样放回暗格中,但他特意取出了一把,将它套在左前臂上,然后又检查了一下箱子中的其它物件:特殊装备处为他准备的个人救急用品。
  上面一层里装的是文件、日记本和普通生意人的常用行头——计算器、钢笔之类用品。在下面用折页板和滑动板隔出的一层里,小机灵装进了她称作应急备用品的东西:一把“公路巡警”式四英寸短管手枪和备用弹药;一套高强度精钢撬锁工具,与橇锁工具串在一起的还有一根三英寸长的撬门钉和全是按小机灵的规格打造的其它小件工具;一副皮手套,六个雷管,一段引信以及分开包装的塑料炸药。
  本来他们还准备加上一个电子引爆装置,但到最后一刻他们改变了主意,认为带上三十五英尺长的尼龙绳和一对抓钩可能更有用。尽管绳子不粗,易于收藏,但毕竟还是占用了空间,箱子里再也放不进任何较复杂的攀爬工具了。假若有必要,邦德也只能凑合着用这些最起码的东西了。夹层中的一切物件都用特别画样定制的泡沫橡胶衬垫保护着。
  检查完VP70手枪和备用子弹之后,007伸开四肢往床上一躺,很快便进入了具有提神解乏作用的深度睡眠。五个小时后,他被自己预约的催醒电话闹醒。“这是你预约的八点钟催醒电话。现在的气温是67度,这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下午。祝您愉快……”邦德答了声“谢谢”,那声音却继续响着,“这是你预约的八点钟催电话。现在的气温是67度,这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下午。祝您愉快。”
  “也祝您愉快。”邦德对着那电脑控制的声音说。
  邦德淋了身子,刮了胡子,换上一条宽松长裤,一件他爱穿的“海岛”牌棉衬衣,脚蹬一双上线鞋底的厚皮鞋。衬衣外面套了一件海军作战服式样的上衣,遮住别在腰间的VP70自动手枪。不早不晚,詹姆斯·邦德准时赶到旅馆休息厅里换赛达的班。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互递一个眼色,点点头便完成了换岗交接仪式。邦德很快便发现从酒吧和咖啡屋的座位上就可以观察休息厅里的动静。
  第一次值班期间,007吃了一大盘火腿、两个煎鸡蛋外加一些油炸土豆片,还去酒吧喝了一杯低度伏特加马丁尼酒。其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拿出照片让旅馆接待处服务人员辨认,纽约的那四个大汉也没见有一人出现。
  就这样,48小时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盯梢的迹象。在轮班休息的空档时间里,邦德和赛达两人都留意收看电视新闻,没有关于纽约德雷克饭店有人遭绑缚并被塞住嘴巴的报道,也没有任何关于彭布兰纳教授和夫人以及他们的版画失踪的报道。
  看来,若非俾斯马克还在等待行动机会,便是他手下的走狗们耳目不灵,没有查探出什么结果。
  邦德和赛达两人都没有想到,有一个眼尖的旅馆跑堂注意到了他们准点来去休息厅的行动。这个跑堂等了24小时之后,并不将此事向旅馆的管理部门报告,却打了个电话到纽约。
  接电话的人向他详细询问了所看到的一男一女的模样,然后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他是一个大型国际性组织雇用的众多密探之一。他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犯罪性质,但他知道这个组织正在搜寻一男一女。刚才打电话的人的描述和他先前得到的关于那一男一女形象的描述虽然不一样,但这对男女也许只是简单地改了装,他们很可能就是被悬重赏搜寻的那一对男女。
  他考虑了大约十分钟后才拿定注意,于是终于拿起电话,拨了号码。电话中传来对方说话的声音后,这位私人侦探问道,“喂,麦克在吗?”
  “要么是我们已将他们甩掉了,”邦德第二天晚上在旅馆里说,“要么是他们正埋伏于通往阿马里洛的路上等着我们。”他手里拿着一大块金枪鱼三明治,啃了一口,正就着一口毕雷矿泉水往下咽。赛达最后一轮值班结束后从咖啡屋里买了些吃的东西上来。金枪鱼三明治不太对邦德的胃口,但赛达似乎十分喜欢。她此时一言不发,默默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尽力恢复原来的发式。
  “有什么心事吗?”邦德从镜子中看到这姑娘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禁发话问道。
  她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危险系数究竟有多大,詹姆斯?”
  到目前为止,赛达的表现完全显示出了一个职业特工的本色。“害怕了吗,赛达?”邦德关切地问道。
  赛达又犹豫了一阵子。“没有,真的没有。不过我想了解真实情况,做到知己知彼。”她转身离开梳妆台,走到他身边。“明白吧,詹姆斯,这一切对我来说简直恍如梦镜。当然,我受过特工训练,还是很不错的训练。然而,训练总像是……怎么说呢,总像有点演电影般的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坐办公室时间太久了——而且是与特工事业无关的办公室。”
  邦德嘴里发笑,心里却也在打鼓,面对“幽灵”的威胁,他也感到有些不安。“听我说,赛达,其实在官场中周旋往往比这还要危险得多。我从来不喜欢走近权力的走廊,出席无休无止的会议,同白厅官老爷们——在你们那儿便是同国务院和军方的要人们——商谈机密问题。在伦敦,我们局里的那些同僚们一个个都是些毫无表情、毫无特征的灰色木头人。你永远弄不清自己在他们中间占着什么地位。而在外面执行任务情形就不一样,这里还通行着大家都熟悉的那一套古老法规:你得有勇气,厚脸皮,还要有好运气。”
  他又喝了一口矿泉水。“这次任务的确艰险,原因有两个。其一,我们没有后援队伍,关键时刻需要帮助时找不到人来帮我们。”
  “其二呢?”赛达问道。
  “最大的麻烦就是这一条。倘若我的对手真是‘幽灵’组织的话,他们可是一群十分凶残的敌人。而且,他们跟我还有私仇。我杀了他们原来的领袖,因此,他们一定想要我的性命。“幽灵”组织若是要人的命时,那真会千方百计地赶尽杀绝,万般手段列所不用其极。一旦浇入他们之手,你想求速死都绝无可能,他们定会让你尝够极端的恐怖或者如书中常说的生不如死的滋味。赛达,你若想打退堂鼓,现在马上告诉我。你是个好搭档,有你同行我当然高兴。但你若不能坚持到底……那我们不如就此分手。”
  赛达那双褐色大眼睛里开始流露出一种邦德觉着既迷人又危险的神情。“不,詹姆斯,我跟你到底。当然,我有些紧张,但我不会在关键时刻离你而去。你已经表现出了一个诚信无欺的君子的风范。”现在轮到她笑了起来。“说句老实话,起初我是有些担心。我父亲把你描述得十分可怕——他曾经说过你是一个爱唬人爱勾引女子的色鬼。依我看,你的确有点爱唬人。至于说爱勾引女子,我还没有……”她又向他靠近一些,并且用一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邦德抓住她的手,轻轻地移开她的手臂,凄然一笑。“不,赛达。别以为我没有产生过那种奢望,其实我的愿望很强烈。可你是我的一位好朋友的女儿,你父亲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我所认识的最勇敢的人之一。”
  尽管如此,邦德知道,若是换个时间和地点,他还会将赛达·莱特抱到床上,然后慢慢地、懒洋洋地同她做爱。
  “好了,咱们快行动吧。”他说话时嗓音有些嘶哑。“下楼之后,我希望你能去结账,我把汽车开到门口来。”
  赛达点了点头,拿起电话通知服务台说他们大约一刻钟后就离店。“请将我们的账单准备好,行吗?另外请派个人10分钟后上来搬一下行李。”
  邦德已将行李收拾完毕。“你还可以查看一下地图。”他咧嘴一笑。“喊听差来干什么?搬运行李吗?这事一般是由我的搭档来做的。”
  赛达将一把梳子朝他头上扔过来,他及时地闪身躲开了。
  就在邦德和赛达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辆黑色大轿车开到旅馆大门口停了下来。邦德若是看见了,应该可以准确地将车中人的模样描述出来。坐在司机座上的是一个手脚灵敏、皮肤黑中透黄、长着鹰钩鼻子的男人。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膀粗腰圆的大汉,他身着一套黑色西服,头戴一顶式样有些过时的浅顶呢帽。汽车后排座位斜倚着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他面容精瘦,与他的宽肩大手显得很不协调。另外一个邦德预料会出现的蓄着八字胡、衣着豪华气派的男子却没在车上。这种事完全是由乔来干的,马扎德若是不乐意,那也只好由他去。但乔·贝利尼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吃了别人的亏就一定得报仇雪耻,决不能放过仇人。
  “大家分头行动,”乔·贝利尼下了命令。“我和路易扮演警察的角色。没问题吧?”
  乔和路易下了汽车,走进旅馆大厅,一边游目四顾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走到服务台前,拿出装在皮夹子里面的警察证章向服务员眼前晃了晃,紧接着问了几个简短的问题,然后又递过几张照片让服务员认人。
  其中有两名服务员从照片中一眼认出了彭布兰纳教授及夫人,说出了他们的房间号码,并进一步说明他们登记时用的是另外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吗?”一个女服务员面带忧色地问。
  贝利尼令人恶心地对她笑笑。“没什么大事,小宝贝儿。谁都不用担什么心。我们只是奉命保护他们而已。这位教授是个很有地位的大人物。我们得小心谨慎地对他们进行暗中保护。”他接着又说他还有手下在门外汽车上。如果旅馆方面能够让他的手下自由进出旅馆履行检查职责,他会满怀感激的。
  这一点完全不成问题,服务人员会向值班经理报告此事。还有什么要他们效劳的吗?当然有。于是,乔·贝利尼又连珠炮似的向他们问了十几个问题,不到五分钟便弄清了他想了解的一切情况。
  回到车上之后,贝利尼又宣布了一次行动计划。“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他对坐在司机座上的“大娃娃”说道,“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离开了。步话机准备好了吗?”
  他那新贴了橡皮膏的耳朵一阵阵剧痛。因为乔没有在耳朵受伤后及时施治,耽误太久,所以医院的大夫们尽管尽了最大努力悉心为他诊治,但不敢保证他痊愈。他一边吩咐“大娃娃”留心看着电梯,一边不停地用手去捂耳朵。几部电梯恰好都挨在一块儿,可以从二十层上找个隐蔽的有利地点看住所有的电梯。那里没有后楼梯,要下楼只有通过电梯或者太平梯。
  “我和路易到地下设备维修控制中心去。你要注意别让他们看见,但一定要看住他们。有消息就用步话机报告。明白了吗?”
  乔·贝利尼在路易的陪同下,手握一部高能步话机,再次下车步入旅馆。“大娃娃”停好汽车后也跟着进了旅馆大楼。由于得到急于与警方合作的旅馆工作人员的积极配合和帮助,乔和路易两人下了四段水泥台阶,来到地下设备维修控制中心,旅馆一切设施——电力供应系统,暖气系统,空调和电梯等全由这里控制着。
  正在这儿值班的工程师是一位一脸稚气的漂亮小伙子,忽然见到两个陌生人进来,露出满脸茫然的神情。还没等他明白过来,路易的一记右掌已将他打昏过去。
  贝利尼在有些类似远洋轮船上的轮机舱的设备维修控制中心里忙忙碌碌地察看那些控制着旅馆全部设施的五花八门的仪表和电闸开关,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才找到控制电梯的仪表和开关。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找准要摆弄的仪表开关位置后,打开盒子,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套电工修理工具。
  四部电梯各由一组单独的仪表板控制着。电梯本身都是标准型的,除了电梯升降机厢外,还备配备一套辅助系统,包括发电机、发动机、终极限位开关、平衡锤、外降鼓轮和辅助滑轮,外加一套常规安全保险装置,可以切断电源并启动爪形制动闸。每一个电动元件都上了三层保险丝,因此,一部电梯的所有保险全部失灵的可能性极小。
  乔·贝利尼小心翼翼地拆开每部电梯的保险丝盒。与此同时,路易用一把大钢丝钳去橇位于仪表板上方的四根拉杆上标着“鼓轮释放装置。危险!”的金属封口。鼓轮释放装置可以松开电梯钢缆外降鼓轮的控制器,这样鼓轮便会不受限制地任意转动。一般只有维修工程师会这样松开鼓轮,而且当他要松开某一部电梯的鼓轮之前,还必须先将这部电梯分离开来,并且用保险杆固定在升降井底部。
  如果没有安全保险装置而在电梯运行时松开升降鼓轮,电梯中的人便必死无疑。
  没过六分钟,四部电梯全部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保险丝盒已经打开,所有保险丝都暴露在贝利尼眼皮底下,伸手可及。同时,鼓轮释放装置的拉杆随时可以被拉开。
  乔和路易两人正退后一步站着欣赏自己的杰作,忽听步话机里清晰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大娃娃”在步话机里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我们来得真及时。他们已离开房间。刚刚搬下去了一些行李。他们走过来了。是她,一点不错。他的模样看来有些变化,但肯定是他。是他们俩,乔。”
  在二十层楼上,赛达和邦德正拎着公文箱步态从容地朝电梯方向走去。电梯门外摆放着一些阔叶植物。邦德背朝植物按了“下楼”键。
  在地下设备维修控制中心,乔·贝利尼手握电工钳,站在打开的保险盒前等待着,路易的右臂悬停在那四根鼓轮释放拉杆上方,随时准备下手。3号电梯在二十层楼停下了。邦德微笑着让赛达先上电梯,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电梯门毫无声息地关上了,詹姆斯·邦德接了到一楼大厅的按钮。
  就在这时,“大娃娃”的声音透过步话机在地下设备维修控制室里响了起来。
  “3号电梯,他们上了3号电梯。”
  乔·贝利尼飞快地挑断了3号电梯的所有保险丝。与此同时,路易拉下了3号电梯的鼓轮释放拉杆。
  邦德对着赛达微笑。“我们这就出发了,向西而行。”
  “车开啰——”赛达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所有的灯全灭了,他们两人都被摔到一边。电梯猛然一歪,紧接着开始以越来越快、令人晕眩的速度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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