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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空中之声



  “高崎之子”号油轮遭到的奇怪的突袭事件所引起的反响是可想而知的。日本人首先控告伊朗,然后控告伊拉克。两个国家都否认与此事有关。尽管西方的谍报部门竭尽全力四下探询,却没有任何恐怖组织宣称对此事承担责任。
  大量有关日本油轮的信息传到一栋俯瞰摄政公园的无名大楼里詹姆斯·邦德的办公桌上,他在那里被令他灰心丧气的行政事务所束缚。他没能料到最后他竟深深陷进了这件公案之中。
  在这些高电子技术的时代,人们认为“人工情报”——由特工在现场收集情报——不是已经消亡就是行将消亡,这并不奇怪。最近邦德听到一位写惊险故事的作家声称间谍小说已经穷途末路——因为“眼下,全靠卫星收集情报了。”——不禁放声大笑。
  不错,那些围绕地球旋转的电子巫师能从空中拍照,甚至截获军事情报,但仅仅这些还远远不够。在战争中,卫星能给海陆空三军以优势,但在有更多时间对谍报机关发出非议的和平时期,对照片和口头情报的进一步分析材料却只有依靠男女特工到现场去获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微妙的和隐蔽的行动是不能依靠电子梯队去完成的,只有靠人才能完成。
  在一个领域,即“电子情报”领域,用电子手段收集谍报,特工人员、通讯卫星和电子情报本身要紧密地形成一支队伍。近几年来一度十分成功地将微型窃听器接在电话和其他通话设施里的方法在现场已很少使用,通常只在近区隐蔽的行动中采用。
  的确,新的流行术语是“电子情报”。对全世界的城镇、都市甚至乡村都能进行监听。没人能幸免于监听者,因为偷听已成为生活的一部分。由于全世界的国家和人民都不得不面对恐惧和各种面目和形式的恐怖主义,这是必要的。
  每隔24小时,电子窃听装置便要扫描敏感区域,扫描时,成百上千个计算机的庞大的储存系统便紧张地采集特殊的敏感性词汇。在被认为是敏感地区的某些城市的某些地方,如果你对你的女友谈到“森德克斯”①,或者不经意地说出了一个被已发现的恐怖分子使用过的代码词语,你的话肯定要受到监听,直到监听者确定你的闲聊是无害的。
  
  ①三次甲基三硝基胺旋风炸药的别名。——译者

  只有人才能按指令来安装这种小巧而功能强大的监听站;而还是由人将关键词语输入计算机的数据库。此后,机器才接管工作,作出录制对话的决定,精确地找到它们的位置,甚至通过鉴定的声波找出谈话人的姓名。然后需要更多的人对录制的声音进行分析,有时是悠闲地,有时是紧张地,以免延误战机。
  在“高崎之子”号事件发生后刚一个月,两个人在俯瞰地中海的一栋别墅里会见了。他们是皮肤光滑、衣冠楚楚、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在覆盖着葡萄藤的天井里喝着咖啡,从他们所在之处放眼望去,眼前的美景一览无余:柏树、橄榄色的小树林,放牧绵羊和山羊的牧场、波光浩淼的大海,以及远处小村庄里被太阳晒烤的红白色屋顶。这两人都不知道在这看似宁静和隐蔽的小村庄里却隐藏着一台功能强大的接收器。
  这台接收器扫描方圆50英里的区域,每秒钟采集一百万个在大街、酒吧、私宅和电话里说出的词语,通过一个通讯卫星输入两个大型监听站的计算机。其中一台计算机捕捉到两个正在品味着香甜咖啡的人之中一个人所说的一个完整的短语。这短语是,“健康来自力量。”这是在敬酒时说的,当这四个字重复时电脑辨认出了它的隐喻色彩并将其记录下来。这些短语是最近才输入词语扫描程序的。
  “健康来自力量。”年纪较轻的黑发男子微笑着向年长的同伴举起杯子,他同伴是一个打扮人时、宽肩、有着显眼的灰白鬓角、皮肤黝黑的人。
  “赢是一场惊人的灾难,”年纪较老的人说。在他的声音里没有批评的意味,有的只是一丝嫌恶。
  “我很抱歉。”他的同伴微微低下了头。“我太自信了。这次训练是很特别的——”
  “而且很花钱的——”
  “不错。但它的确证明了如果我们要在他们登上他们所谓的‘二号鸟巢’时将他们全部干掉的话,我们需要采用一个更为隐蔽的办法。即使我们的人增加两倍,甚至三倍,赢行动的人马仍然会被杀光。‘二号鸟巢’已经作好了应付任何袭击的准备。不等我们的悬挂滑翔飞行器降到离目标500英尺之前他们就会把它们全都打掉。而且有可能这次行动将要在冬天进行。”
  年长的人点了点头。“这就是说只有从内部发起攻击啦。”
  “你是说我们应派人上船吗?”黑发男子的声音有点惊讶。
  “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这是不可能的。你怎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派人渗透进去呢?我们只有不到12个月的时间呀。如果早知这是一种选择,岂不是可以省去许多时间,还可以省去一大笔钱吗。”
  在最后研究的录音带上,监听者紧张地竖耳监听了一段长长的停顿。远方传来高空飞机飞过的声音。狗的狂吠声犹如近在咫尺。然后年长的人说话了——
  “啊,我的朋友,我们老是寻找一些复杂的解决办法,我们这次用个简单一点的办法如何?一个人。我们只需要一个人登上‘二号鸟巢’,因为一个人就能把大门的钥匙打开,让其他人进去。哪怕是一个什么随行人员,譬如一个不大令人满意的海军将官。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人,一个特洛伊木马①。”
  
  ①特洛伊木马:古希腊人攻打特洛伊城时,将精兵埋伏于大木马内,诱使特洛伊人将木马放入城中;夜间伏兵跳出,里应外合,攻下此城。——译合

  “甚至一个人也有——”
  “困难?不,如果他已经在那儿的话。”
  “但我们没有人在——”
  “也许我们的确有什么人已经在那儿了;也许甚至连他自己还不知道呢。你们的人都是很精明的,他们肯定能找出这样一个人,并对他施加压力的。嗯?”
  又是一阵停顿,只有狗吠声。然后——
  “我让步了。是的,这是一个明显的办法。”
  “明显得你不能不白白送掉20个外国雇佣军的生命,还不算培训和装备他们的费用。现在,去找我们所需要的特务吧。军官,或者应征士兵。水手或者来访者是谁没关系。只要找到一个就行。”
  “呃,”M说。与其说是清楚的词语,不如说是喉咙里发出的咕哝声。“呃,我知道这些人是谁,我们也知道目标是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只是全部目的。你有什么看法吗,坦纳?”
  “我的看法很明显,先生。”
  “什么意思?”M今天的心情是特别好斗的。
  “意思是,先生,我们能使情况有所改变。我们可以在最后时刻将那些大人物换一个地方。让他们登上一艘巡洋舰而不是‘二号鸟巢’——”
  “喔,老天爷,坦纳,我们都知道‘二号鸟巢’是女王陛下的军舰‘不可征服号’。”女王陛下的军舰“不可征服号”是英国皇家海军三艘剩下的航空母舰——主力舰——之一:事实上,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三艘由汽轮机驱动的战舰。这三艘战舰全都是设计成不可征服的平甲板型,而且吸取了福克蓝群岛战役的教训全都经过了电子仪器、武器和载机能力的改装。
  经过了段暂的停顿之后,坦纳继续道。“让他们登上另一条船——在最后一刻——”
  “另一条什么船?驱逐舰还是护卫舰?他们是三个人,坦纳。三个最高级将领呀,还带着他们的全班人马。我估计至少有12到15个人。用你的脑子想想吧,朋友——他们得在驱逐舰或护卫舰上搭铺,这对俄国人也许没什么,但我看起码我们的美国朋友或杰弗雷先生也许不行。”
  “取消这个计划如何,先生?”
  “那会引起我们敏感的新闻和电视记者舆论哗然。没等我们把故事编好他们就会问为什么?无论如何,‘海陆89行动’是至关紧要的。我们所有的联合军事演习都是至关紧要的,这跟那些俄国人有什么相干,北约组织认为这样作得体吗。让俄国人参加我们的战争游戏,嗯?”
  “我们已不再打算称之为战争游戏了,先生——”
  “我知道!”M用力捶打办公桌。“话虽这么说,可是让俄国舰队的总司令参加如此复杂的联合军事演习是件后患无穷的事。”
  比尔·坦纳叹了一口气。“至少我们的人不用随时提防他们的间谍船了。你知道的,先生,甚至连丘吉尔也认为共享资料可能是件好事。”
  “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我的参谋长。那时也和德国共享,俄国人是些不同的怪物,我不想隐瞒我不赞成这事。”
  “的确,先生。”
  “尽管联合谍报委员会对我作了不少好事,我仍对它始终是直言不讳的。现在,所有的朋友走到一起来了,他们这么说。甚至连一个白痴也对我引用过吉普林的话:女人皆姐妹,以及诸如此类的。不,我们得采取积极的行动。”
  坦纳走到了窗前,站在那里凝视雨中的摄政公园。“保镖如何,先生?训练有素的保镖?”
  M发出一阵喃喃的牢骚声,然后——“我们知道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坦纳,但是我们不想让世人知道,如果仅仅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雇保镖意味着扩大知情人的圈子,而你对我们这行的首条规则是了解得很清楚的——圈子要小。”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新的念头,突然住口,然后不针对任何人地大声说:“不!”。
  雨绵绵不断地落到下面的草地上、街道上和雨伞上。坦纳开始试图在脑子里背诵别人告诉他的一首打油诗。那还是二战期间流传的有关国家安全和小道传闻的歌谣,他一想起来就不禁哑然失笑——
  
  “确凿的证据我没有,
  但是我姨的佣人的姐的儿,
  听到一个正在执勤的警察,
  在唐宁街对一个保姆说,
  他有个侄儿,他侄儿有个朋友,
  他知道战争何时结束。”

  还没有念到最后一行,比尔·坦纳就意识到他一直在出声念着这首打油诗。
  “就是这个!”M几乎吼道。
  “就是什么?”
  “保姆,参谋长。我们要为他们雇一个保姆。一个好的海军军官。百分之百可靠。一个视责任重于生命的人。”M伸手拿起内部电话,立即接通了他那位虽长期饱受其苦却仍对他忠心耿耿的私人秘书。“莫尼彭尼,”他大声吼道,声音大得连她在隔音门的另一边都能听见。“快叫007到我这儿来。”
  不到10分钟,詹姆斯·邦德便坐在M的保密办公室里了,他的老将军对他瞪着鱼一般的眼睛,而比尔·坦纳看上去有点不安。
  “这是一项工作,”M宣布道。“一项特别需要慎重行事的军事行动;而且还是一项无疑需要大大改变你目前处境的工作。”
  “我以前干过雇佣间谍,先生。”邦德靠在M请他坐的扶手椅里。这是一把邦德非常熟悉的椅子。如果你被请到M办公室这把最舒服的椅子上坐下,得到的消息肯定使你不那么舒服。
  “雇佣间谍是另一回事,007,你对重返皇家海军想法如何?”
  “尊敬不如从命,先生,我从未离开过皇家海军呀。”
  M又咆哮起来,詹姆斯·邦德从老将军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恶狠狠的神情。“当真?”M抬眼望着天花板。“你有多久没值班了,007?或者有多久没有对付罪犯,没有像美国海军的桅顶瞭望人说的那样,日日夜夜与例行公事和军规同在一条主力舰上,没有在狂风中感到脚下的甲板在60英尺高的大浪里颠簸啦?”
  “这个,先生——”
  “这工作,007,要求你重返现役岗位,而且意味着你将去作一次航行,事实上是若干次航行,让你重新回到我们皇家海军当今的生活和战斗状态中来。”
  这话打动了他。邦德在行政部门的生活有多次使他忙得不可开交,但总的说来是长期松弛的。回到皇家海军现役服务意味着回到老本行,重操业已淡忘的旧业。他脑子里闪过了一系列画面,那是他常常想象一个垂死的人会看到的画面:他多年前在皇家海军自愿服役的生活。这些画面对他的吸引力远不如他还是一个年轻海员的生活画面。“为什么?”他没头没脑地问。“我是说为什么我要回到现役服务去呢,先生?”
  M微笑着点点头。“因为,007,明年冬天皇家海军连同北约国家的全部精锐部队、空军和海军,包括美国海军将举行一次军事演习。‘海陆89’。将会有观察员到来,舰队的海军上将,杰佛雷·戈尔德爵士,美国海军上将古德恩爵士,还有瑟奇·耶夫金若韦奇·波克尔上将,苏联海军总司令,世界上任何其他海军都不知道的职务。”M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由于目前东西方之间关系的解冻,所以才邀请了这最后一位。俄国客人。”
  “他们将……?”邦德开始说。
  “他们将登上‘不可征服号’。跟他们一道来的还有诸如吉尔伯特和沙利文的约瑟夫·波特先生,还有他们所有的七姑八姨。他们都将会有危险,企图诱拐几乎是确定无疑的。说得严重一点,谋杀。将委派你去,到‘不可征服号’上,去阻止事情发生。”
  “你能否解释一下是什么危险呢,先生?”邦德的强烈好奇心被深深地诱发了。
  M像才从河里吊上一条大鱼的人那样笑了。“当然,詹姆斯。比尔和我会告诉你的。这事是从霍尔木兹海峡的小问题开始的,日本油轮‘日立之子号’吧,嗨,管它叫什么名字呐——”
  参谋长纠正了油轮的名字,被大声嚷嚷着的M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想来说吗,坦纳?”
  “不,先生。你说下去吧,先生。”
  “你真好,坦纳,谢谢你。”M今天早上不仅好斗而且辛辣挖苦。他用冷冰冰的鱼眼般的目光盯着邦德。“是否听说过BAST?”
  “是STAB(戳)的字母颠倒吧?长官?”
  “不,007,我是说BAST。B-A-S-T,这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邦德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M对开玩笑过于严厉了。“没有,先生。BAST对我来说是个新名词。它是什么?”
  M挥了挥手,发出了表示极不愉快的声音,示意他的参谋长来解释。
  “詹姆斯,”坦纳过来俯在办公桌上,“这的确是一项重要而又紧急的任务。BAST是一个团伙,一个组织。这名字尚未传播开来,因为我们没有掌握多少线索和详细情况。这名字是相当不成熟的,所以开始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BAST看来是无政府主义和秘密恐怖主义兄弟会的字母缩写。”
  “我听起来到很像倒霉蛋的幽灵。”邦德皱起眉头,目光十分关注。
  “起初我们也认为它是老幽灵的残余组织,但看来这是个新组织,特别令人不快。”坦纳继续道。“你是否还记得87年的几起小炸弹事件?全都在同一天发生,全都协调好的?在伦敦的商店里发生的几起爆炸事件——”
  “在动物权益保护活动上放置的炸弹吗?”
  坦纳点点头。“但其他爆炸事件就不那么容易解释了。靠近凡蒂冈的那枚小型塑料炸弹;还有一枚摧毁了一架美军运输机——在爱德华空军基地,没有伤亡;还有一枚在马德里;还有,一枚过早爆炸的汽车炸弹,炸碎了法国国防部长的汽车;还有发生在莫斯科的大爆炸,靠近克林姆林宫的大门,此事件未作公开报道。”
  “是的,我看过档案。”
  “那么你知道文件说这是协调好的,但是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邦德点点头。
  “文件由于疏忽而说了谎。”坦纳现在庄重地说。“曾经有一封长信在所有有关的国家间传阅。简而言之,信上说这些事件是由无政府主义和秘密恐怖主义兄弟会,或简称BAST协调的。大家对事件进行了回顾,因为这些组织特别喜欢选择闪烁其辞的名字。虽然开始的这些事件小,造成的损失不大,而且无人死亡,但反国际恐怖主义的人告诫我们要认真对待它们,哪怕只是因为BAST这个名字是个恶魔的名字呢。BAST,它似乎是来自古埃及的一个词语:有时也叫AIMI或AYM,据说BAST是个三头怪物——蛇头、猫头和人头——长在毒蛇的躯体上。据说怪物BAST与纵火有关,我们现在不太怀疑兄弟会选择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具有恶魔的内涵。”
  “恶魔?”邦德抬眼望着天花板。
  “是的,恶魔。”远远说不上迷信的M似乎对整个事情都十分认真。“对这事作过大量的研究。现在,我们知道的确有三个头目——正像有蛇、人和猫一样——而主要首领便是这三个魔头所依附的躯体。毒蛇,如果你愿意这么叫的话,名叫巴沙姆·巴拉基,以前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高级成员,曾是阿拉法特的朋友,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巴拉基无疑是军需官和策划者。”
  坦纳点点头说其他谍报人员已经探明巴拉基的三个同伙都曾同时是中东辅助正规军的政治组织的成员。“阿博·哈玛里克,阿里·阿尔·阿德望,还有一名年轻女子,莎菲·勃黛——人,蛇和猫。显然这些是头目的绰号。他们全都对恐怖主义深得其道,而且都摒弃了传统的恐怖行为。
  “他们死抱着无政府主义只为了一个原因。他们相信拿破仑对无政府主义的定义是唯一正确的定义——‘无政府主义是通往至高无上权力的台阶。’”邦德感到一阵凉气掠过他的脊背。他以前和狂热者的影子战斗过。
  “你明白了吧,詹姆斯。”——M的态度好像缓和了下来——“用BAST这个名字使人听起来觉得有些孩子气,而那些人远远不是孩子气的人。巴拉基可以进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他同时还是一个狡猾奸诈的战略家。其他头目也都是在恐怖主义战争中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可以传授技巧,通过巴拉基,他们需要多少外国雇佣军就能买多少。这些人近乎疯狂地反对一切现行的政治和宗教意识形态。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理想——获取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旦获得这样的权力他们会干些什么,只有天知道了。不过他们所追求的就是这个,而且,如果说近来的一些行动只是开台锣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刺向所有国家和所有不同类型政府腰间的一根可恶的毒刺。”
  “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哪几个最高首脑呢?”邦德问。
  M作了解释。他详细地介绍了有关他们所得到的BAST三个领导成员的声波纹的情况,如何捕捉到组织的隐语“健康来自力量”的。
  “问题是,”M继续道。“这些人显得似乎很脆弱,所以我们的美国兄弟部队会说,不必把它看得太严重。我们不能不把它看得很严重。对日本油轮进行的那次奇怪而可笑的突袭就是他们干的,那只是一次流血的彩排。一艘超级油轮,詹姆斯,和航空母舰并不是没有相同之处呀。他们要看看能否攻下一艘油轮以试验一下对‘不可征服号’发起类似的突袭的可行性。”
  “但我们怎么知道的呢?”邦德追问道。
  “我们通过监听捕捉到两个声音。”自邦德进屋后M第一次笑了。“我们拿到了巴拉基和哈玛里克的声波纹。看来后者是这次事件的组织者——他们称之为‘赢’军事行动——哈玛里克企图安插或收买已在‘不可征服号’上服役的人或某个来访海军上将的随员。而你,007,将成为这些来访海军上将的保姆。”
  “很乐意,先生。”邦德的嘴唇扭曲成M从未见过的最冷酷的微笑。后来将军提起时借用了《圣经》上的语句,“坚强注入了007的灵魂。”这话他没说错。
  邦德暗自思忖,拿破仑的确将无政府主义看作是登上至高无上权力的台阶,可他还说过,“爱国、热情和荣誉感是年轻士兵成长的要素。”不仅是年轻士兵,邦德思索着,对于有着多年秘密工作经验的海军军官也是一样。
  一个月后,谍报界许多认识邦德的人看到《伦敦官方公报》上一则消息时都吃了一惊——
  
  詹姆斯·邦德,皇家海军军官。调离目前从事的外事办公室的对外联络岗位。晋升为有实际官衔的皇家海军上校,立即重返现役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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