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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的总管吉里什·巴苏家里,从很远的他乡异地雇来了一个新的女仆。她名叫佩丽,年纪很轻,品行端庄,性格温柔。没干几天,佩丽就发现老总管不时地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出于自卫的考虑,到总管的老婆跟前哭诉了一番。 女主人对佩丽说:“孩子,你到别处去另谋生路吧!你是规矩人家的姑娘,呆在这里对你不合适。” 说完后,女主人悄悄地给姑娘一点钱就打发她走了。 然而,要逃出此地也并非易事,她手头的路费太少。因此,佩丽只好到村里婆罗门霍里霍尔·波塔恰尔乔先生家里寻求庇护。 霍里霍尔几个深明事理的儿子说:“爹,你为什么要给家里招惹是非呢?” “既然灾祸自己找上门来请求庇护,我就不能拒之门外,把姑娘再送回虎口。”霍里霍尔回答说。 过了不久,吉里什·巴苏来到霍里霍尔家里,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波塔恰尔乔先生,您为什么勾引我的使女呢? 我家里事情很多,没有女佣是很不方便的。” 霍里霍尔怒气冲冲,直言不讳几句话就把总管顶了回去。这位婆罗门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为了曲意逢迎而拐弯抹角地去打交道。总管暗自把他比做振翅发怒的蚂蚁,扭头走了。离开时,他向婆罗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触脚礼。 几天之后,警察来到了波塔恰尔乔的家里。从女主人的枕头下面,找出了总管妻子的一副耳环。女仆佩丽被当作窃贼抓进了监狱。至于波塔恰尔乔先生,由于德高望重远近闻名,总管才没敢控告他窝藏赃物。 总管告别时,又向婆罗门行了触脚礼。 霍里霍尔很明白,正是因为自己收留了佩丽,才使这不幸的姑娘蒙受了不白之冤。婆罗门心里很不安,如坐针毡。儿子们对他说:“我们把田地卖了,搬到加尔各答去住吧! 在这里,我们还会遇到很多的麻烦的。” 霍里霍尔回答说:“如果命中注定,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躲避不了灾祸的。我不能抛弃祖辈遗留下来的产业。” 就在这时候,由于总管想要大幅度增加地租,激起了佃户们奋起反抗。霍里霍尔所有的土地全是庙产,与地主没有任何瓜葛。总管向自己的主子报告说:“霍里霍尔唆使佃农发动暴乱。” 地主盛怒不已,吩咐道:“随你采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惩治波塔恰尔乔。” 总管向波塔恰尔乔又行了个触脚礼,说:“前面的这些土地夹在地主老爷的田地中间,应该交出来。” 霍里霍尔回答说:“这是什么话!那些土地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产业,而且是梵天赐予的!” 法院里收到一份申诉书,说什么与院子毗连的霍里霍尔的祖业,是地主的地产。 霍里霍尔听到这个消息后说:“这些土地要是该放弃就放弃吧,我这一大把年纪,不能去法院作证了。” 他的儿子可不答应。他们说:“把院子周围的土地交出去,全家以什么为生?” 老头子抱着一线希望——保全比生命还要珍贵的祖业,来到法院。他双腿颤抖,战战兢兢地站在证人席位上。法官诺博戈帕尔先生根据霍里霍尔的证词,终止了这件诉讼案。波塔恰尔乔的佃户们,为了这件事打算在村里隆重地庆祝一番。 但霍里霍尔急忙制止了他们的庆祝活动。 过了不久,总管再次来到婆罗门家里,并特别恭敬地行了一个触脚礼,他的头几乎都碰到了地面。原来他又向法院递了一份上诉书。 律师们从霍里霍尔那里分文未取。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信誓旦旦地对婆罗门说,这场官事他一定会大获全胜万无一失。 白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黑夜。 听律师们这么一说,霍里霍尔就没有再过问这件事了。心安理得地呆在家里。 但是,有一天地主的公事房里突然传出了敲锣打鼓的喧哗声。总管家里杀猪宰羊,像庆祝杜尔伽大祭节一样的热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波塔恰尔乔得知:在讼诉中,他失败了。 波塔恰尔乔被弄得晕头转向,问律师道:“博尚托先生,这是怎么搞的?我该如何办呢?” 博尚托先生对他说了一下白天是怎样变成黑夜的内幕:“不久前刚当上首席法官的这位先生,早在当法官的时候,就与法官诺博戈帕尔先生结下了很深的宿怨。当时他们两个人的地位不相上下,他无可奈何。而现在,他刚一爬上首席法官的座位,就推翻了诺博戈帕尔的意见。因此,您就败诉了。” 懊恼不已的霍里霍尔问道:“还可不可以向最高法院上诉呢?” “上诉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博尚托说,“首席法官认为您的证人证词可疑,而对方证人的证词则真实可信。关于证词的问题,最高法院是不会受理的。” 老头子眼泪汪汪地问道:“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律师说。 第二天,吉里什·巴苏带着一帮子人来到了霍里霍尔的家里。他又恭恭敬敬地向婆罗门行了个触脚礼。告别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主的安排也就是你的意愿!” (1900年) 黄志坤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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