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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旦亚失踪



  每个人都按时来了,包括埃维·克汉。他头发剪得短短的,面部修理得干干净净,像个正在读书的学生。
  丹尼尔掏出为会议所准备的材料,开始讲道:“这三个受害者都是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的病人。纳哈姆和达奥得今天上午从这所医院获取了一些情报,我把主要内容摘录了一下。菲特玛和朱莉哑都是在妇女一般疾病诊所就诊的,这种会诊每月只有三次,都是在星期三,每月的第二个星期三被辟出来为妇女们治疗一些特殊的疾病:妇科病,眼疾,耳朵、鼻子和喉咙的小毛病,皮肤病,以及神经系统的疾玻朱莉娅接受的是神经疾病的专门会诊,希望自己的癫痫病能得到较好的治疗。”
  “首先是菲特玛,就在她离开修道院之前的那个星期三,她接受了诊断,结果被认定患有淋玻似乎全部诊断工作都是由那个美国护士帕吉·凯瑟迪完成的:按照她的记录,菲特玛刚进去的时候声称自己是个处女,不知道怎么会染上这种见不得人的玻但是,在接受下体透视检查的时候,她的谎言很快被揭穿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男友有过性关系,让自己的家庭蒙受了耻辱,被家人赶了出来。凯瑟迪的诊断结果是:患有焦虑性抑郁症,恐惧、孤独,缺乏心理上的安全感。除了因失去贞洁而从家里被驱赶出来,使得自己对家庭充满了恐惧感之外,菲特玛还承认,是她将淋病传给了伊萨——她的男友,她很担心万一他发现了将会离开自己——但我们从玛克索德那里得知,情况正好相反:伊萨和好几个妓女有染,事实可能是他被感染了淋病,然后传染给了菲特玛。”
  “凯瑟迪给了菲待玛一些药膏,让她洗了个澡。将她的衣服留了下来用药水进行清洗。凯瑟迪也试图对她进行心理治疗,但失败了,她在记录中写道:‘语言障碍和本能的抗拒心态阻碍进一步治疗。’凯瑟迪曾给她在下一周留出一段时间准备为其进行专门治疗,当时凯瑟迪就怀疑她会不会来。不出所料,就在那天上午九点三十分,这是凯瑟迪安排的时间——和安沃·瑞斯马威说的时间一致,安沃看见菲特玛和伊萨从新门出发,朝不同的方向走了,这是星期三上午的事。伊萨到东边的汽车站买了张到希伯伦的车票。现在我们知道菲特玛是要到哪里去了。”
  “凯瑟迪给菲特玛安排第二次治疗,这意味着她所感染的淋病已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但在感情方面,其状况却变得更加糟糕——用凯瑟迪的话来说就是‘深度抑郁’。谈话又进行了一次,仍然没有获得成功。菲特玛被告知两周后返回以接受一般性治疗,在凯瑟迪看来,对其进行心理治疗的可能性是变大了。她的两次诊治都是和阿比亚迪医生一起进行的,诊断书上两人都签了这些侦探都神色严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挪动。
  “现在来谈一谈朱莉娅,”丹尼尔说道,“她在紧接着的那个星期三在神经疾病的专门会诊上接受了诊断,也许,给这些专门会诊立上这么多名目仅仅是名义上的。首先给她诊断的也是帕吉·凯瑟迪。凯瑟迪注意到在她的手臂上和腿上有针状的麻点,就怀疑她在吸毒,但遭到了朱莉姬的否认。凯瑟迪对她很不相信,在记录中写道:‘病人有明显的吸毒的症状,心理麻木,甚至有可能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可能是长期服用麻醉药而患有失语症,有强迫症的一些症状。’其它一些情况如朱莉娅刚从黎巴嫩过来,和家庭失去了联系,缺乏安全感等等,也都备录在案。”
  “凶手的又一个典型目标。”东方人约瑟·李说道。
  丹尼尔点了点头:“凯瑟迪在后面又写道:‘朱莉娅身上的倔强和不服从的性格使她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诊断书上凯瑟迪建议给病人少量的药,并建议让她再次返回以接受心理测试和心理治疗。阿比亚迪对她进行了检查,给她发了一个礼拜的药,和凯瑟迪一同在诊断书上签了字,就在那天晚上,朱莉娅被杀害了。”
  施姆茨咕哝了几句,摇了摇头。池好几天没刮胡子了,显得很憔悴,很苍老。
  “最近的一个,莎茜·巴尔凯特,”丹尼尔说道,“在过去的六个月内,她在凯瑟琳医院接受了三次一般性钩诊断和治疗。第一次是由凯瑟迪和阿比亚迪主持的,莎茵要求进行一次深入的诊断,这个要求被接受了,是由凯瑟迪主持的,卡特作为助手协同进行。除了发现患有外耳炎外,其他一切正常,虽然凯瑟迪在记录中说她显得很忧郁。”
  “第二次诊断是集中对其耳部进行检查,除了前面提到的一点小毛病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异常现象。然而,在这次会诊记录中,凯瑟迪说她显得更忧郁了——相同的字眼,不是吗?——当问到这是为什么时,莎茵开始谈到自己的不育之症,说为此饱受丈夫的白眼和他的家人的莫落,以及她丈夫以前是如何爱她,而现在又是如何地讨厌她,说他要将自己休掉,要弃如敝屣般将自己抛弃。用凯瑟迪的话说,她‘渴望获得家庭的支持和心理上的安全感’。病人说自己没有兄弟婶妹,父亲死了,有一个活着的母亲,但病人在谈及她时说她‘健康状况极差’,当问到其母亲健康状况的细节时,病人却又显得很紧张,回答含糊其辞,可能其母亲所患的疾病不便启齿。”
  “凯瑟迪建议先对莎菌的骨盆进行一次检查,以作为对其不育症进行诊断的第一步。莎茜问是否由女医生来主持,凯瑟迪说不是,莎茜便要求凯瑟迪本人亲自为她进行检查。凯瑟迪告诉她自己并不具备这个资格,于是莎菌便拒绝接受检查,并说除了自己的丈夫,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得触摸自己的身体。她后来还要求医生必须是阿拉伯人。凯瑟迪告诉她,能为她进行体检的最近的阿拉伯女医生离这里很远时,莎茜便彻底地拒绝进行体检,于是凯瑟迪只得放弃,并写道:‘病人坚持拒绝进行体检。随着婚姻压力的增大,病人的顺从性可能增大,这有利于进一步治疗。’”“莎菌的最后一次诊断是两天前。这一次凯瑟迪的记录中说她患有‘深度抑郁’。她的丈夫已将她彻底休掉了,她无处可去,没有东西充饥,体检表明从第二次接受诊断以来的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里,她的体重骤然下降了三公斤。她向凯瑟迪解释说自己完全没有胃口,自从离家以来,没有东西吃,也极少睡觉,困了就在公园的大树下打个腕。最后一次凯瑟迪发现她的血压很低,给了她一些食物,让她洗了个澡,然后试着和她谈话,对她‘伤痕累累的心灵进行抚慰’。莎茜说她担心自己会变得神智不清,并承认自己的母亲患有精神病,而她丈夫老是对她说她已被遗传了这种病症,凯瑟迪建议她就住在医院里。但莎茜却拒绝了凯瑟迪的这番美意,尽管她从凯瑟迪那里领取了很多食品。
  后来,按照凯瑟迪的说法,她违背医嘱离开了医院。阿比亚迪自始至终没有和她见过面,但在她的诊断书上却有他和凯瑟迪两人的签字。”
  丹尼尔拾起头扫了众人一眼。
  “三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两个被抛弃了,怀着深度的恐惧和忧虑,而另一个则存在心理缺陷,是个瘾君子,都和家庭失去了联系。正如约瑟·李所说,三个人具有这个凶手的其他受害者的典型特征,但对于莎茵来说可能不尽符合,那就是凶手不知道艾伯钉巴尔凯特还爱着莎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关心她,虽然他将她休了。如果达奥德不取出这些资料,我们可能还处在迷茫之中。”
  达奥得侧了侧身子,显得有点不自在。
  “凯瑟迪和阿比亚迪三个人都见过,”丹尼尔说道,“卡特见过其中一个人。面对数百名病人的名单,也许菲特玛和朱莉娅的名字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凯瑟迪不同。这两人是由她亲自诊治的,并且不止一次,所以这两人她肯定记得。所以,至少她隐瞒了许多事实的真相,甚或——”“甚或从某种目的和动机出发,伙同另外一个男的,将她们两人杀了。”
  “什么目的?”约瑟·李问道。
  “丹尼尔不是曾经说过吗?他们当中有两人是反种族主义者,想在我们和阿拉伯人之间挑起争端,引起冲突。”
  丹尼尔注意到达奥得在听到“我们”这个词时微微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达奥得也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也显得很憔悴、疲倦,双臂交叉坐在施姆茨旁边。
  “一个极好的场所,”施姆茨说道,“成百上千的病人进进出出,妇女一天,接着男人一天。凯瑟迪的目光在她们之中搜寻着,挑选出那些最脆弱的女人。作为一个女人,她比较容易获得她们的信任,她接近她们,安慰她们,对她们进行治疗,解除她们心理上的枷锁,于是,就在这时,她的同伙出现了……”下面的话施姆茨没有说下去。
  好似在围赶一群穷途末路的羊,丹尼尔想着,老是选择那些最最脆弱的女人。
  “可能有三个杀人地点,”施姆茨继续说道,“洞穴和他们各自的房间。”他转向达奥得:“把那张草图拿出来。”
  达奥得展开了一张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的草图,将其铺在桌子的中央。其他的人都将身体倾斜过来,达奥得指着西边用红笔圈出的几间房子说道:“这些起初是佣人们的房子,现在是全体工作人员的居住区。
  纳哈姆记得这些房间分别佐的是哪些人,让他给你们介绍一下。”
  “你也记得,”施姆茨说道,朝达奥得皱了皱眉,“假谦虚可不是什么美德。”
  “阿比亚迪的房子在这里、在这个末端,靠着后门,”达奥得说道,“凯瑟迪的房子在这里,和阿比亚迪的紧挨着。”
  “即使中间有一道门将这两间房子连在一起也毫不奇怪,”施姆茨说道,“两个水槽,两个淋浴龙头,有足够的空间让这两个屠夫进行他们罪恶的活动。刀、毛巾、床单、肥皂这些东西医院里一应俱全,唾手可得。我们发现从医院的后面走不了多远就可以到我们发现的那个洞穴。”
  “地道的尾端离杀人的洞穴有多远?”丹尼尔问道。
  “足足两公里,”施姆茨说道,“但如果是夜晚下去,很容易摆脱人们的注视。他们千个人扛着尸体,另一个提着工具箱。在那片灌木丛中,有一条从医院后面延伸到荒野的小路。拿一张这个地区的空中照片便可以发现——我们可以从空军那里弄些照片来证实这一点。”
  “既然他们已有了两间房子,干吗还要这个洞穴?”约瑟·李问道。
  “鬼知道?他们疯了。”施姆茨说道。
  丹尼尔再仔细看了一遍草图,然后卷起来放在记录本旁边:“你们从后面山上下来的时候有可能被他们发现了吗?”“这一点不能确定,”施姆茨说道,“他们也许不会煞费苦心地找我,在布尔德温看来,这个阿拉伯老头子可能神经有点不正常,不知又跑到哪个地方去了。”
  达奥得点了点头。
  今如果他们发现资料失踪了呢?”丹尼尔问道。
  “当然,如果他们有人寻找这些文件,肯定会发现这个问题,”施姆茨说道,“但他们干嘛去找这样一些文件呢?”“为什么凯瑟迪和阿比亚迪要杀死自己的病人呢?这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吧,一旦发现这三人是他们的病人,他们肯定难逃嫌疑,他们有这么傻吗?既然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病人,为什么不将有关他们的资料和文件统统销毁,以免授人把柄呢?”
  “狂傲,”施姆茨说道,“典型的美国式的狂傲。他们自高自大,不可一世——凯瑟迪和阿比亚迪都是这种人——凯瑟迪是个冷血动物,毫无人情味;阿比亚迪趾高气昂,仿佛整个凯瑟琳医院就是他的一个小王国,将前来就医的病人当作次等公民。”
  丹尼尔不禁回想起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和阿比亚迪见面时的情况,这个年轻的医生神经质,充满了敌意。他想起了布尔德温接待他时冷若冰霜的态度,身处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之中,丹尼尔虽然是在自己的国土之上,却仿佛身处异域。
  从理论上推断,这幢粉红色的建筑应是这一系列的罪恶活动的策划地。凶手在仔细研究了亚科夫·斯克莱李格的巡逻计划之后,知道什么时候越过马路是安全的,于是在其屋子里或是附近杀死了菲特玛,然后越过马路,将尸体抛到洞穴之中。其后又杀死了朱莉娅和沙茜,把她们的尸体扔到市区这边来,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现在调查似乎有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这是在两个可怜的年轻女子又惨遭同样的命运之后。
  丹尼尔的思维一下子似乎变得豁然开朗,欣喜之余又为自己在案发之初的忙乱和困惑感到自责。
  “医院中的每个工作人员,肯定都有相同的体验:这些病人之中有些是多么的脆弱。”他说道,“不仅仅是阿比亚迪和凯瑟迪两人,实际上每个人似乎都可以接近这些资料——瞧你们轻易就能得手。让我们回忆一下红色阿米娜描述的那个眼睛奇特的美国人。阿比亚迪绝不会被错误地当成一个西方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阿米娜的故事可能和我们正在着手的案件无关,但如果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详细的情况也不坏。摩萨德仍然声称在约旦找不到她吗,纳哈姆?”“丝毫见不到她的踪影,”施姆茨答道,“也许是真的,也许是他编造的用来搪塞的谎言。不管怎样,我认为她的故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找不到她曾在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就诊的记录。况且,她也不属于凶手所要猎取的那一类目标。如果你想找一个面相奇特的美国人,为什么没想到凯瑟迪呢?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男人——具有男人的气质。或许正是这种奇特绘拉塞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约瑟·李说道,“她似乎有点性别角色错位。”他抿着嘴笑了笑,“或许她正想做个变性手术将自己变成个男人。”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前两起都发生在星期三,但最近一次时间间隔得怎么这么长?”埃维问道,“前两起谋杀仅间隔了一个礼拜,后来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上周五发生第三起。”
  “如果阿米娜·拉塞尔的故事是真的,”丹尼尔说道,“在朱莉娅被杀害之后一周,他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惯例中断了。但本·戴维说心理变态者有时候这样做——他们与常人不同的心态使他们在对自己的心理冲动失去调控能力之后会有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也许因为未能获得她,使他暂停了两周,并使他变得细心“阿米娜的故事纯属虚构,”施姆茨说道,“更为可能的情况就是在后来两周中凶手并没有找到理想的猎物。这些病人都还没有足够的愚蠢或脆弱。”
  “这观点不错,纳哈姆。但我们的手中有八个极为相似的受害的美国人的资料,这些是从联邦调查局的资料库中获得的,可不是虚构。当发现阿比亚迪没有获准签证时,我们就对他的历史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研究。根据我们的资料,直到1975年他还在阿曼,没有到美国旅游。在发生在美国的那八起谋杀案中,发生在洛杉矾的第一起和发生在新奥尔兰的第二起都是在1975年以前。我曾严肃认真地考虑过你的猜测:在1975年之前,他可能一直往返于约旦和美国之间。我请求美国方面予以合作,检查一下他们的资料,也许能再提供一些我们疏忽掉了的很重要的东西,但美国官方对此态度冷淡,而且走官方渠道会耽误很多时间。为了加快进度,我要布鲁克中尉利用他在美国的关系,查一下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全体员工在美国的活动情况——看看能不能得到关于阿比亚迪和凯瑟迪以及其他人的一些新情况。”
  “至于其他人,先看看卡特,是由他对莎茜进行第一次检查的。作为一个加拿大人,他几乎可以自由出入美国国境。关于他的资料我们都是从和平医院得到的,我们应对他了解得更详细些。再就是布尔德温,他是凯瑟琳医院的负责人。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就是他是个美国人。医院是由他来经营的,他可以接近医院的任何文件和资料,手中有每个房间的钥匙。我也曾怀疑凶手是他和他的黎巴嫩秘书——迈伊拉·克奥瑞,怀疑他和阿拉伯妇女之间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使他最终采取极端的手段向她们进行报复。”
  “达罗沙医生和海亚伯似乎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根据李·贝待所获得的资料,自1957年以来,两人都没有出过国,海亚伯甚至从未被签发过护照。但无论怎样,我们还得对他们做进一步的调查。那个老护士霍瑟也是一样。这人我很难想象会对其他任何人造成伤害。那些自愿者问题更大。辛·贝特送来了一大张记满了在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自愿进行服务的医生、护士和技师的名字的表格。他们通常是某个宗教组织的成员,与其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但这张表格仅仅提供了一些人名而已,对于这些人的情况则只字未提。”
  东方人点了根烟,然后问周围的人有没有想抽的,埃维和达奥得每人要了一支,于是房间里的烟更浓了。
  “还有一条消息,”丹尼尔说道,“在我来这里之前,接到了一个从荷兰打来的电话,那边也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
  他把和万·杰尔德的谈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无论是在凯瑟琳医院工作的永久性人员还是自愿者,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那所印度尼西亚医学院的学员名单上,或许其中有人在该校就读时用的是假名,或者,后来改了名字。这所学校名声不好,最终被关闭了。
  一个医生如果想进入像凯瑟琳医院这样一家体面的医院,他肯定要将曾在萨姆伯克的一所名声不佳的小学院里待过这样的历史隐瞒掉,这是毫无疑问的。考虑到这条线索,我不禁又想起了布尔德温——一个职业的医院管理人员。对某些人来说,如果他梦寐以求的、想成为医生的愿望落空了.他可能会想方设法在医院里谋求一个职务,作为对这种愿望的补偿。”
  “当医生的老板。”施姆茨说道。
  “没错。他可能在萨姆伯克就已开始学医,但由于未能成功地转入一所正规的医学院学习,便开了小差。相同的逻辑可以适用于在凯瑟琳医院工作的其他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推论:凶手在阿姆斯待丹杀人是很方便的。可能仅仅是路过,顺手牵羊。如果凶手直接从阿姆斯特丹飞到以色列,他可能现在还在用他护照上的名字——阿姆斯特丹方面正在检查那一段时间签发护照的记录——我正在等他们的回话,可能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也在设法弄到发生在美国的那几起谋杀案的资料,可能会得到一些很有价值的细节。还有萨姆伯克医校的名录,我们将对他们进行跟踪调查,那些毕业的和中途留学的,看其中是否有人后来改换丁名字。基恩·布鲁克负责有关美国的事务,其余的由我来处理。如果发现其中任何人在盖肯娜被杀时在阿姆斯特丹,而在菲待玛她们被杀时又在以色列,我们就应当把目光对准他。”
  “如果任何人都不是呢?”东方人问道。
  “如果这样,我们将不得不花大力气去调查那些在盖肯娜被杀期间飞往和飞离阿姆斯特丹的人,这包括乘坐从纽约到阿姆斯持丹航班的许多旅客。这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有必要检查每一个人吗,丹尼?别忘了五天之后,可能会有新的受害者遭受和菲特玛一样的命运。我们干嘛不直接到那个魔窟里去瞧瞧,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物证。
  “这绝对不可能。没有事先通知一声,就从那里取走了有关资料,这一点就足够使他们对我们恼怒不已。而合法地进入凯瑟琳医院也很成问题——这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联合国有关方面显然不会同意。他们在看待这个问题时首先是从政治角度出发的。就在上个星期,美国秘密处决了七个准备到安理会就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谴责我们的肇事者。自从贝特,格维尔暴乱以来,又发生了几起试图向犹太妇女进行报复的事件。处理不当,将会引起大的流血冲突。这些情况我都不知道,是劳罕尔告诉我的。
  你们当中有人听说过吗?”
  其余的人都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告诉我们,目前阿拉伯人虽然保持沉默,但形势却是多么的严峻。所以对于合法进入凯瑟琳医院进行调查,应当慎重考虑。况且,必须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才能获得允许。”
  “真是恶心!”施姆茨抱怨道,“既然联合国和政府方面要求我们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让我们进去——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我们做些什么!”“监视这家医院,监视在它里面工作的每一个人,注意那些进进出出的人。”
  “监视,监视有什么用?”施姆茨说道,“趁我们骑在驴背上的空档,狼又扑向小羊了。”
  “正如你说,距离下一次会诊还有五天,”丹尼尔说道,“到那时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两个女侦探将设法混进会诊中去,以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现在,让我们谈谈有关监视的事。”
  施姆茨耸了耸肩:“谈吧!”
  “赖特姆已接到通知,让其属下的十名工作人员加入我们的阵营———两个女的八个男的,这可算得上很慷慨的举措,他们都很不错。今天下午我给他们分了工,由他们来实施对凯瑟琳医院的监视,并对其自愿性的工作人员的情况进行调查。这算不上一个很大的进展,仅仅说得上聊胜于无吧。埃维,我想让你去盯住马克·威尔伯,特别是监视他信箱的情况。这个凶手希望自己的行为引起别人广泛的注意。他可能正在注意这两天的报纸有没有关于莎茵事件的报道。当发现有如石沉大海,沓无音讯时,他就会变得恼怒,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以引起威尔伯的注意。关键你得注意别让自己被发现了,所以你得不断改变自己的装柬——衣服、帽子、眼镜等等,还有你那爱吃烤肉串的癖好。”
  “不吃烤肉串——这不要你的命么?”东方人打趣道,从后面用手拍了拍埃维的背部。
  年轻的侦探用手摸了摸嘴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来得先委屈委屈自己了。”
  “其他的人,安排如下。”丹尼尔继续往下说。
  回到办公室,丹尼尔打电话问接线员有没有阿姆斯特丹方向打来的电话,回答说没有,又问有没有其他人打来的电话。
  “没有,探长。有你的电话我们肯定会马上通知你的。”
  他按了一下重拔健,拨了基恩在拉若姆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了四声,这个黑人抓起了电话,说道:“丹尼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我到过所有的医校和护士学校,以及布尔德温就读的德克萨斯圣安东尼奥大学。那些工作人员都已答应我进行配合。对一些材料再查找一下,过几天我再给他们打一个电话,看他们是否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噢,我提到的那本医疗专家电话号码簿怎么样——你们图书馆有吗?”“没有,仅有一些以色列医生的电话簿。”
  “真糟糕。好了,还是麻烦一下我的一位老兄,让他去跑跑腿。最近事情有没有进展?”丹尼尔告诉他荷兰方面打来电话的事。
  “嗯,有趣,”基思咕贼道,“好个环球旅行者。”
  “阿姆斯特丹受害者的伤口情况和我们这里第一个受害者十分相似,而我们这里的情况又几乎是美国的翻版。在我看来,他似乎把阿姆斯特丹当成了一个临阵前演习的场所,在为一场大规模的行动做准备。”
  “这是你个人的观点,”基恩说道,“在我看来,这件事似乎更证实了凶手是个反种族主义者。”停顿了一会,他继续说道:“也许那所建在海岛上的医校的师生名单会给我们带来希望的曙光。”
  “不错。我得挂断了,阿姆斯特丹方向的电话可能已经来了。
  谢谢你,基恩。如有什么新情况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你什么时候走?”“这事儿重要吗?”“是的。你的电话费已经够高了,如果你不让给予补偿,那就用我的电话吧!”
  “谁给你补偿呢?”“我会提出中请的,我相信他们最终会给予补偿的。这给你解释清楚很费事,你不用担心。”
  “可我给那些打过电话的学校都留下了我现在房间的电话号码作为通讯地址,我得在这里再呆上一段时间。”
  “好吧。劳拉正盼望你到我们家作客。到时将有三明治和“冰镇饮料。我知道,我们中午刚到你们那里吃过午饭,萨茜亲自掌厨的。他们打算今晚全体出动去吃冰淇淋。快点打电话——他们可能还没有出门。”
  和基恩谈过话之后,丹尼尔又绘家里打了个电话。劳拉接的电话,声音显得很紧张。
  他说道:“劳拉,很抱歉,这么迟给你打电话。”
  “丹尼尔,狗丢了。”
  “什么?”
  “旦亚丢了,跑定了。它今天下午没出去,所以萨茜牵着它到公园里去散步。她遇见了一个朋友,两人谈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缰绳就脱手了。当她四处张望的时候,它已经不见了。两人到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把自己锁在小屋子里,很悲伤。”
  “让我和她谈谈。”
  他等了一会,劳拉说道:“她太沮丧了,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丹尼尔。”
  “这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
  “差不多一小时之前吧。”
  可这一个小时来没人给他打电话。
  “它以前可从不这样,”劳拉说道,“它胆子那么小,总是偎依在你的脚上。”
  “男孩子们呢?”
  “出奇的安静,他们也都很悲伤。”
  “它会回来的,劳拉。”
  “我也这么想。我将大厅的门没锁,以免它回来了却进不了门,我们打算出去吃冰淇淋,但我不想这可怜的小东西回来了却找不到我们的入影。”
  “基恩马上就会过来的。他一来你们就可以出去了。同时,我想去查看一下二楼的伯克威兹——旦亚很喜欢和这只猫在一起。还有利伯曼的杂货店。萨茜经常带着它上那里去,利伯曼经常给它一些鸡骨头。”
  “伯克威兹那里没有它,它也没在杂货店附近蹈蹬。我刚给利伯曼打过电话——他回家去了,到明天上午十点钟才会返回杂货店。我让他回来后看一看有没有旦亚的踪迹。我们该怎么办,亲爱的?”“没事的,亲爱的。我很挂念你。”
  “我也很挂念你。有什么新情况吗?”
  “有了一些进展,但离水落石出还差得远。网正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她知道不必多问细节方面的情况,说道:“事情会解决的,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是吗?”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今晚你回来吗?”“我正打算回来。但我得先等一个海外来的电话,一接到它我就回来。你们上哪儿吃冰淇淋?我可以顺路把基恩接到我们家——我们甚至还可能赶在你们出发前回来。”
  劳拉笑了:“怎么可能呢?”
  “仅仅是万一。”丹尼尔也笑了。
  这时丹尼尔听到劳拉的声音有些哽咽:“噢,亲爱的,我真的感到很难过。这个小东西刚到我们家时我并不怎么在意,但是现在觉得它已成了我们家庭的一部分。我知道这和你正在处理的事情比较起来并不重要,但是——”“不。这很重要,亲爱的。一离开这里我就开车四处去找一找,好吗?它是否戴着项圈?”“当然。”
  “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它,不必担心。”
  “我相信是这样。可它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丹尼尔?”“它可能在寻求浪漫和刺激。说不定它已经找到了一个女朋友。”
  劳拉又笑了,笑声很柔和:“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不必为它担心了。”
  “我也一样,”丹尼尔道,“我甚至有些嫉妒。”
  见鬼去吧。
  无聊。让人一眼就能猜出来。
  无聊。
  他想着想着,例嘴笑了——他的脸因而变形。斯库文家族的威力笼罩着这片土地,像一朵绽开的蘑菇云,支配着一切,清除着污秽……他是那么富有创造力。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创造。
  先做出计划,然后不断修改。自己总凌驾于那些笨蛋之上,必然胜券在握。
  然后要清理干净。
  毫无疑问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
  毫无疑问他们都以为自己明白。
  就像很久以前费尔德兹那样自以为聪明。还有包乔,还有那么多的姑娘。
  都成了他的宠物。现在他们都已纯洁了,都成为他头脑中的一部分。
  夜莺。让人心跳的名字。
  想起他的宠物们的名字和特征,他不由又开始勃起。
  还有那个士著姑娘。他见到她时她正在河边洗衣服。嘿!那个妓女。路易斯安翅口的金黄色月光下,把他引到公墓中,想敲诈他。但是她几乎也没有挣扎就倒下了,像其他人一样。
  普克哈塔丝。自己只用了两只小小的花粉盒。
  那么多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等着他探索,那么多的神秘洞穴等待开发。那么多,那么多。
  最近一个看起来对他充满信任:
  在这儿:迷失的小姑娘。他成功得那么轻而易举。
  那些黑人们更是尊敬他,崇拜他。那些黑女人把他看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仰视着他——一个科学的男人。
  是的,医生。
  你想对我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医生。
  他到这块土地上来,带着宏伟的蓝图。他找到了这样一个自然天成的山洞,把一切都布置妥当——这要靠大脑的灵感。
  夜莺二世马上就要到来。
  他拥有这处隐秘的地方。他把她们引到这里。真正的科学。
  迪特尔二世拥有他虏诚的臣民。她们在尖叫。她们在微笑。她们等待着探索她们的神秘洞穴。
  然后,他把她们散布开,扔在全城各个角落。
  一块又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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